Reconstructing the climate and environ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Chengdu in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from Du Fu's "Thousand Autumns of Sn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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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解析唐诗记载的地理景观和物候信息可重建诗人所处时代的气候环境特征。本文以唐代诗人杜甫 （公元712—770年）的《绝句四首·其三》和张籍（公元767—830年）的《成都曲》为例，选取诗中“千秋雪”和“荔枝熟”作为分析要素，结合物候学及地理信息系统 （GIS）等手段定量重建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温度、降水和雪线。基于成都处于唐朝荔枝北界这一前提，通过GIS对现代荔枝分布点进行空间分析，初步限定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最低年均温和年降水量分别为 (18 ± 0.4) ℃和 (
1230 ± 260) mm，较现代分别高约2 ℃和250 mm；进一步依据现代雪线、温度和降水的关系，通过GIS空间分析和理论计算推知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为 (4600 ± 200) m，较现代低约700 m。最后，通过重建的雪线高度及GIS的可见性分析，推测杜甫诗中“千秋雪”最有可能是九顶山的主峰狮子王峰。Abstract: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geographical landscapes and climatic information recorded in Tang poems, it is possible to reconstruc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limate and environments of the times in which the poets lived. In this paper, we take the "Four Quatrains (No. 3)" by Du Fu (712—770 AD) and "Ode to Chengdu" by Zhang Ji (767—830 AD) of the Tang Dynasty to gain insight into the climatic conditions of their time, and select "Thousand Autumns of Snows" and "Lychee Ripening" as analyzing elements, then combine them with phenology and GIS to quantitatively reconstruct the temperature, precipitation, and snowline of the Chengdu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Based on the premise that Chengdu was located at the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cultivation during the Tang Dynasty, a spatial analysis of modern lychee distribution points was conducted through GIS. The analysis initially identified the minimum annual mean temperature and annual precipitation of Chengdu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to be (18 ± 0.4) ℃ and (
1230 ± 260) mm, which were about 2 ℃ and 250 mm higher than those in modern times. Furthermore, based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odern snowline, temperature and precipitation, the snowline height in Chengdu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is estimated to be (4600 ± 200) m, which is about 700 meters lower than that in modern times. Based on the reconstructed snowline height and GIS visibility analysis, it is hypothesized that the 'Thousand Autumns of Snows' in Du Fu's poem refers to the main peak of Jiu Ding Mountains, Lion King Peak.-
Keywords:
-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
- snowline /
- Tang poetry /
- Middle Tang Dynasty /
- Cheng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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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不仅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在推动诗歌蓬勃发展的同时，还为后人研究唐代气候提供了重要参考。作为中国古代历史文献的一种，诗歌不但在空间上范围全面，而且在时间上历时完整[1-3]，这为古气候重建提供了重要基础。不同于其他代用资料的定年误差，诗歌所记载的地理景观和物候现象的发生时间都有据可考，其价值难以替代[4]。对诗歌中的时间、空间和气候信息进行详细分析，即可重建诗人所处时代的气候环境特征。
在过去，已有学者基于诗歌等历史文献对唐代气候变迁进行了大量的定性研究。例如，满志敏[5]对历史文献中表征寒冷气候的资料进行分析，将唐代气候以8世纪中叶为界划分为两大阶段，前期与现代相差不大，而后期气候明显转寒。马亚玲等[6]梳理了杜诗中关于唐代荆湘地区寒冷和结冰的记录，分析得到公元768年和769年发生了气候寒冷事件，支持了唐代气候从公元750年之后波动变冷的结论。此外，也有部分学者基于历史文献对唐代气候进行了一些定量重建的尝试。例如，蓝勇[7]基于柑橘、荔枝和龙眼等植物的物候特性及文献记载的蚕茧熟制，重建了唐代四川盆地北部地区4月和10月均温（20 ℃），比现今的同月均温高约2 ℃。费杰等[8]基于唐至五代时期的历史文献记录建立了公元618—959年气候冷暖变化序列；葛全胜等[9]梳理了史料中对隋唐时期柑橘种植北界、春耕、海冰等现象的记载，发现公元601—820年的冬半年均温较今（1961—2000年）高约0.22 ℃；821—920年较今低0.42 ℃。定量重建历史时期的温度、降水和雪线高度并将之与现今气候特征进行对比，这对过去气候变化的研究和未来气候变化的预测都具有重要意义。一般而言，雪线高度随气候发生波动，进而引起冰川运动的进退[10]，借由各历史时期雪线的重建结果可推断不同时期冰川的消融速度及全球海平面变化趋势，从而增强人类对未来气候与环境变化的预测及应对能力。然而，目前基于历史文献定量重建历史时期雪线的研究较少，多是通过历史文献中积雪的记载进而推断当时的气候特征。如于希贤[11]利用历史文献研究了云南大理点苍山雪线变化与唐代气候变迁的关系，但并未定量重建出唐代西南地区的温度、降水和雪线高度。璩向宁和汪一鸣[12]对历史文献中贺兰山积雪变化的记录进行梳理，揭示贺兰山积雪变化与天山、太白山和点苍山的积雪变化具有时间变化过程和演化规律的一致性，进而推测12世纪寒冷期年均温较现代低约1.5～2 ℃，且贺兰山永久积雪下限应为
3400 ～3500 m。基于历史文献定量重建历史时期雪线存在较大难度，这与雪线的历史文献记载稀缺且难以进行量化分析有关。鉴于雪线高低的主要影响因素是温度、降水量和地形[13]，因此本研究尝试利用诗歌和荔枝物候定量重建中唐时期的温度、降水量后，再通过GIS空间分析找到与成都具有相似地形条件的区域以此重建雪线高度，并将之与基于温度和降水量的雪线高度理论计算结果进行交叉印证。基于诗歌重建某一区域的温度、降水和雪线需要充足的诗句作为支撑。唐朝时成都素有“扬一益 （成都）二”的美称，众多诗人往来蜀地，留下了大量诗句，其中就包括张籍和杜甫。在中唐时期，诗人张籍 （公元767—830年）的《成都曲》 （约公元796年，张籍南游时期）写到“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14]，由诗中“熟”可见荔枝在当时成都地区长势较好。荔枝生态幅较窄，生长喜温暖湿润，要求年均温18～26 ℃，年降水量
1000 ～2 000 mm[15-16]。因此，通过荔枝的物候特征结合现代荔枝北界的气候特征即可确定中唐时期荔枝北界（即成都地区）的气候特征[3]。而关于成都地区多年积雪的记载，可见于杜甫《绝句四首》其三（公元764年）[17]“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18]。”此诗不仅在诗歌的艺术表达上极具鉴赏价值[17]，更是包含了地理学中雪线的概念。雪线是指在高山和高纬地区，地表年降雪的积累量和年消融量相等的界限[12-13,19]，也就是永久积雪的下限。杜甫写下这首诗时已经完整地见证了成都的四季，“千秋雪”应是经验之谈。结合杜甫自注“西岭”为“西山白雪，四时不消”，本研究认为“西岭”是泛指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的岷山、龙门山、甘松岭、羊拱山、鹧鸪山、大白山、邛崃山、夹金山等山脉，即唐宋剑南道之“西山”[20]，而“千秋雪”是指中唐时期“西山”范围中一座终年积雪的山峰。而且利用诗歌中记录的物候现象对诗歌创作时间也可进行推断[21]，764年杜甫在《绝句四首》中写下的其他诗句也可作为终年积雪的印证。古代以农历为准，由诗中“因惊四月雨声寒”和“梅熟许同朱老吃”[18]，可知杜甫看到“千秋雪”的时间约在春末夏初，足以证明“千秋雪”是指中唐时期一座终年积雪的山峰。除此以外，杜甫对成都西侧雪山景致还有大量的描写，例如，“远烟盐井上，斜景雪峰西”[18]、“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18]。然而，这些记录只能定性说明中唐时期成都地区存在雪线，而不能定量给出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雪线是由气温、降水和地形共同决定的，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成都位于副热带高压带附近，降水量影响雪线的程度比温度更高[13,19,22-23]。因此，不能简单通过温度高低来推断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还需要考虑其降水量的高低。在定量重建成都地区雪线高度后，本研究尝试解决杜甫诗中“千秋雪”具体位置的争议。在此过程中GIS可见性分析（Visibility）将用于消除成都城市轴线的倾斜 （北偏东倾斜30°，见图1古代成都方位坐标[24]）对杜甫西望视角造成的影响。![]()
综上所述，本研究首先基于荔枝物候特性及唐朝诗歌中对四川地区荔枝的记载，分析了中唐时期和现代荔枝分布北界的变迁，进一步定量重建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温度和降水量；在此基础上利用GIS空间分析和理论计算定量重建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最后，借助GIS可见性分析排除成都城市斜向格局对杜甫西望视角的影响，并结合中唐成都地区雪线重建的结果，推断杜诗中“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
1. 研究区概况
在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的结合部位，以邛崃山脉为界，以西为川西高原[25] （图1），主要包括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等地区。川西高原西北部和中部为山地高原气候，年降雨量600～700 mm，东部与南部为中亚热带季风气候，年降雨量900～
1200 mm[25]。岷山、邛崃山、大雪山和沙鲁里山是川西高原四列呈南北走向的山脉[26]。成都平原是位于中国四川盆地西部的一处冲积平原，由岷江、沱江及其支流携带的泥沙冲积而成，平均海拔484～556 m[27]。它地处四川盆地西南缘，其西部与青藏高原东缘的龙门山和邛崃山相接，东部以龙泉山为界 （图1）[27-28]。成都平原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气候温暖，多年平均气温为16.1 ℃[29]。这里雨水丰沛，位于平原西侧的龙门山对大气降雨有显著影响，东来水汽受其阻挡，形成地形雨，因此雅安-都江堰-安县出现多雨地带，年平均降雨量达
1200 ～1600 mm，向东南方向雨量呈现递减趋势，温江、郸县、新繁、广汉一带降雨量在1000 mm左右，至金堂、成都、新津、龙泉山麓为900 mm左右[29]。充沛的降水，再加上成都地处四川盆地，四面环山，对流弱，受地形影响大量水汽聚集在盆地上空，因此成都往往出现多雾的天气。2.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2.1 基于荔枝物候的中唐成都地区温度和降水量重建
荔枝是典型的亚热带果树，对气候的反应尤其敏感，生长喜温暖，要求年均温18～26 ℃，不耐冰雪霜冻。与此同时，荔枝分布地带雨季明显，降雨多、强度大，年降水量多为
1000 ～2 000 mm[15]。除此以外，荔枝生态幅较窄，野生荔枝生长年极端最高和最低温分别为37.67 ℃和1.33 ℃；1月均温为15.16 ℃，7月均温为27.4 ℃；≥0 ℃、≥5 ℃和≥10 ℃年积温约8100 ℃。栽培荔枝生长年极端最高和最低温分别为37.96 ℃和−0.94 ℃；1月均温为12.14 ℃，7月均温为27.49 ℃；≥0 ℃、≥5 ℃和≥10 ℃年积温约7400 ℃[16]。荔枝的窄生态幅决定了其生长北界对气候变化十分敏感，因而现代荔枝北界 （位于四川省眉山市、乐山市、宜宾市和泸州市，图2a）的气候参数可用于定量重建唐朝时期荔枝北界 （位于成都地区[30]）的温度和降水量。![]()
图 2 现代荔枝北界及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a：中国现代荔枝北界及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b：西藏自治区山南市的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Figure 2.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growing and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in ancient Chengdu area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a: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in China and the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in ancient Chengdu area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b: The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of ancient Chengdu in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in Shannan City, Xizang Autonomous Region.本文从吴淑娴主编的《中国果树志 荔枝卷》[15]梳理得到现代荔枝分布点数据，通过ArcMap 10.8软件把数据符号化后，进一步分析得到现代荔枝北界所在地。再基于荔枝对气候的指示意义，初步限定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的最低年均温和年降水量。
相关数据来源见表1。
表 1 研究数据及其来源汇总Table 1. Data for this research and their sources数据名称 数据来源 荔枝分布点数据 《中国果树志 荔枝卷》[15]，四川省植物资源信息网(http://www.scpri.ac.cn)，《四川荔枝种植公布的历史考证》[30] 现代荔枝北界所处地2016—2020年年均温、年降水量数据 四川统计年鉴，来源于四川省统计局 (http://tjj.sc.gov.cn)[31-35] 中国2022年地市行政区划边界数据 中国多年度地市行政区划边界数据，数据来源于资源环境科学数据注册与出版系统 (https://www.resdc.cn)[36] 中国2022年省级行政区划边界数据 中国多年度省级行政区划边界数据，数据来源于资源环境科学数据注册与出版系统 (https://www.resdc.cn)[37] 2016—2020年中国1km分辨率年降水量数据 中国1km分辨率年降水量数据 (1982—2022年)，数据来源于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国家地球系统科学数据中心 (http://www.geodata.cn) 2016—2020年中国1km分辨率年平均气温数据 中国1km分辨率年平均气温数据 (1982—2022年)，数据来源于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国家地球系统科学数据中心 (http://www.geodata.cn) 现代雪线高程数据 《中国山河全书》[38]，《青藏高原地区雪线时空变化动态研究》[39] GDEMV3 30M分辨率数字高程数据 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地理空间数据云平台(https://www.gscloud.cn) 成都西面群山山峰点数据 基于谷歌地球卫星影像对山峰拾取坐标点 注：本研究所有数据采用统一的GCS_WGS_1984坐标系。 2.2 雪线重建
得到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的最低年均温和年降水量后，本研究将通过两种独立的方法交叉验证从而进行雪线高度的重建。
方法一：GIS空间分析
首先，通过ArcMap 10.8软件的栅格计算器工具 （Raster Calculator）对中国2016—2020年降水量和年平均气温数据进行处理，得出同时满足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最低年均温和年降水量误差范围的区域，所得区域即定义为“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在此基础上，从“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中筛选出与成都地形条件相似且现阶段存有雪线的区域，该区域的雪线即为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本研究现代雪线高程数据来源为《中国山河全书》[38]和陈梦蝶基于MCD12Q1数据的雪线提取结果[39]。
方法二：理论计算
吴锡浩和赵文龙根据各地气象站的实测资料，提出固态降水率的计算方法，使得研究控制雪线发育的主要气候条件归结为年均温、年降水量和年固态降水率这3个因素[40]。通过年均温、年降水量和固态降水率之间的相关函数可计算出理论雪线高程[41]。公式如下：
$$ \mathit{T} _{ \mathrm{a}} =-9.22+0.00407\times \mathit{P} _{ \mathrm{a}} $$ (1) $$ \mathit{T} _{ \mathrm{a}} =16.2-0.269\times \mathit{P} _{ \mathrm{sa}} $$ (2) 式中，Ta表示年均温（℃），Pa表示年降水量 （mm），Psa表示年固态降水率 （%）。具体计算步骤为：第一步，按100 m的垂直间距，分别计算出气象台站不同高度的7月均温（T7）和年均温。第二步，根据年平均温度与年降水量的方程 (1)，计算出不同高度可能的最小年降水量。第三步，根据方程 (2)计算出不同高度的年固态降水率。第四步，筛选能同时满足Ta ≤ –0.5 ℃、T7 ≤ 7 ℃、Pa ≥ 50 mm、Psa ≥ 65%这4个气候因子条件的年均温和高度，即是雪线所处高度的年均温和海拔高程[41]。
2.3 “千秋雪”具体位置探究
定量重建成都地区雪线高度后，本研究尝试确定“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由于古代成都城市斜向格局会影响杜甫西望的视角，因此本研究使用GIS中的可见性分析推测杜甫西望所见之山的概率，以此来确定“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
本研究使用ArcMap 10.8软件可见性分析中的视域分析 （Viewshed）去消除古代成都斜向格局对“千秋雪”具体位置判定的影响，使用的数字高程数据为GDEMV3 30M分辨率数字高程数据。现代成都杜甫草堂是基于唐朝杜甫草堂原址重建而成，自从唐昭宗天复二年（902年）诗人韦庄 （836—910年）寻得草堂遗址并重建茅屋开始，草堂旧址经过了数次修葺和扩大，原址范围应当比现今草堂范围小[42]。由于缺乏唐朝成都杜甫草堂范围及草堂室内窗户方位的具体记载，且现代杜甫草堂地势起伏不大，从范围较小的旧址西望的视角和现代杜甫草堂西北角西望的视角大致相当，因此本研究沿着现代杜甫草堂西北角 （平均海拔约为500 m）每隔5 m取一个点，共计35个点，用以模拟杜甫西望视角，并在ArcMap 10.8软件中进行视域分析。在此基础上，通过ArcMap 10.8软件的栅格计算器工具将满足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雪线高度以上的区域和视域分析得到的可见区域进行叠置分析。由于观测点是用以模拟杜甫西望视角的，因此能被观测点看见次数最多且满足海拔高度高于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雪线的山峰即为“千秋雪”。
3. 结果与讨论
3.1 基于荔枝物候的中唐成都温度和降水量的重建
关于唐朝成都是否是荔枝北界，以及成都荔枝是否具有气候变化的指示意义，已有众多学者进行了探讨。竺可桢[43]首次援引张籍《成都曲》中“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来说明唐朝成都有荔枝种植，并以荔枝物候特征佐证唐朝气温较今温暖。蓝勇[30]进一步考证历史时期长江上游地区荔枝分布的地理范围，其中援引张籍《成都曲》证实唐朝成都有荔枝种植，并基于荔枝生长需年均温18 ℃以上推测当时成都、乐山等地年均温较今成都、乐山等地高出1～2 ℃左右[44]。此后，郭声波[45]引卢纶《送从舅成都县丞广归蜀》中“晚程椒瘴热，野饭荔枝阴”来说明中唐时成都有荔枝已是长安士人的常识，并对张籍《送蜀客》中“木棉花发锦江西”[14]进行考证，认为可用唐朝成都能生长荔枝和木棉来解释唐代气候偏暖[46]。目前，唐朝成都有荔枝种植这一论断已被众多学者接受。例如，吴淑娴[15]在其主编的《中国果树志 荔枝卷》中认为中国古代荔枝分布北限可达成都市郊区；葛全胜[47]在其编著的《中国历朝气候变化》中也引用张籍《成都曲》和卢纶《送从舅成都县丞广归蜀》说明唐朝成都有荔枝生长。但也有学者提出了异议，娄雨亭 （辛德勇笔名）[48]基于薛涛《忆荔枝》认为成都虽能栽种荔枝但无法食用，不具备经济价值，因此无法用成都荔枝指示气候变化。此后，聂顺新[49]进一步提出：曾在成都居住过的杜甫、薛能和郑谷的诗中未曾提及成都荔枝，因此成都并非荔枝分布的北界。另外，满志敏[50]曾提出动植物自然分布带、经济分布带和观赏分布带三种分布类型间存在差异且对气候具有不同的指示意义。蓝勇[51]据此进一步提出在经济分布带与观赏分布带间存在生长分布带，生长分布带应是自然分布带的最北部地区，荔枝能在这一分布带内自然生长、结果，但品质并未达经济开发的水准，唐朝成都荔枝即可划分为这一类型。聂顺新[49]基于满志敏提出的动植物“观赏分布区”不具有气候指示意义从而认为唐代荔枝分布在川江河谷是局地气候所导致的，无法证明唐代温暖湿润。由此看来，目前学术界对唐朝成都是否是荔枝北界及成都荔枝是否具有气候变化的指示意义仍没有达成广泛一致。
本研究对《全唐诗》[52]中的四川荔枝诗进行了细致整理 （表2），发现中唐时期四川有荔枝记载的最北界位于成都地区，由此认为成都是唐朝荔枝北界。中唐时期成都有荔枝且能自然生长，应处于荔枝分布的过渡地带，因此对气候波动更为敏感，这对于指示成都地区的气候波动是具有关键意义的。例如，张籍在《成都曲》中写道“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由“熟”可见成都荔枝生长状况较好。卢纶在《送从舅成都县丞广归蜀》中也提及了成都荔枝，写道“晚程椒瘴热，野饭荔枝阴”。李端在《送何兆下第还蜀》中提到“袅猿枫子落，过雨荔枝香。劝尔成都住，文翁有草堂”，说明唐朝成都种有荔枝。唐朝乐山也种有荔枝，薛涛《忆荔枝》写道“近有青衣连楚水，素浆还得类琼浆”，其中“青衣”据娄雨亭考证即为青衣江，其下游处于今乐山[48]。薛能《荔枝诗》也夸赞乐山荔枝“颗如松子色如樱，未识蹉跎欲半生”。此外，唐朝四川地区最富盛名的是宜宾和泸州的荔枝。杜甫《宴戎州杨使君东楼》中“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和《解闷十二首·其十》中“忆过泸戎摘荔枝，青峰隐映石逶迤”就提到了宜宾出产的荔枝。郑谷《荔枝树》写道“肠断渝泸霜霰薄，不教叶似灞陵红”，诗中的荔枝产地是在渝州 （今重庆）和泸州。郑谷后又写下《将之泸郡旅次遂州遇裴晤员外谪居于此话旧凄凉因寄二首·其二》，其中“我拜师门更南去，荔枝春熟向渝泸”也表明渝州 （今重庆）和泸州荔枝在当时具有盛名。唐朝忠州同样也有荔枝种植，白居易在《荔枝楼对酒》中描绘忠州荔枝“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综上分析，成都处于唐朝荔枝生长北界，而现在成都早已没有荔枝自然生长。现代四川荔枝主要分为两大类：古代品种群和近代引进的栽培品种群。古代品种大多为早熟品种，品质欠佳，但具备耐寒、粗生、丰产的特性，而近代引进的品种多数为中、晚熟品种[15]。四川出产的荔枝品种各具不同的耐寒程度，大红袍具有高度耐冷性，泸州桂味和马贵荔具有耐冷性，妃子笑具有中度耐冷性[53]。目前中国西南地区荔枝主要分布在29°N的泸州市合江县[30]，其栽培最普遍、最多的品种是大红袍[15]。虽然现今四川荔枝品种多具有抗寒性，但其属于满志敏划分的经济分布带，具有一定气候指示意义。
表 2 《全唐诗》中四川荔枝诗Table 2. Lychee of Sichuan mentioned in the poems of Tang Dynasty地点 时间 作者 诗名 提及“荔枝”的诗句 文献来源 成都 中唐 张籍 成都曲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 中唐 李端 送何兆下第还蜀 “袅猿枫子落，过雨荔枝香。劝尔成都住，文翁有草堂” [52] 779年 卢纶 送从舅成都县丞广归蜀 “晚程椒瘴热，野饭荔枝阴” 乐山 中唐 卢纶 送张郎中还蜀歌 “邛竹笋长椒瘴起，荔枝花发杜鹃鸣” 807年 薛涛 忆荔枝 “近有青衣连楚水，素浆还得类琼浆” [52] 866年 薛能 荔枝诗 “颗如松子色如樱，未识蹉跎欲半生” 宜宾 765年 杜甫 宴戎州杨使君东楼 “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 [52] 泸州 767年 杜甫 解闷十二首·其十 “忆过泸戎摘荔枝，青峰隐映石逶迤” 891年 郑谷 荔枝树 “肠断渝泸霜霰薄，不教叶似灞陵红” [52] 891年 郑谷 将之泸郡旅次遂州遇裴晤员外谪居于此话旧凄凉因寄二首·其二 “我拜师门更南去，荔枝春熟向渝泸” 万县
(唐朝忠州)819年 白居易 重寄荔枝与杨使君，时闻杨使君欲种植故有落句之戏 “香连翠叶真堪画，红透青笼实可怜” 819年 白居易 种荔枝 “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庭中种荔枝” [52] 820年 白居易 荔枝楼对酒 “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 本研究的现代荔枝分布点信息主要参考《中国果树志 荔枝卷》[15]、四川省植物资源信息网、《四川荔枝种植分布的历史考证》[30]和各地区年鉴来确定，表3为我国四川省的荔枝分布点。由图2可知现今荔枝北界大致处于四川省眉山市、乐山市、宜宾市和泸州市。由于重庆市万州区武陵镇荔枝分布过于稀疏，且无法与其他北界所处地连成线，故没有列为北界。
表 3 现代荔枝分布点信息Table 3. Information of modern lychee distribution sites序号 地名 地区 位置 年均温/℃ 年降水量/mm 1 洪雅县 四川省眉山市 29.90°N、103.37°E 16.6 1435.5 2 峨眉山市 四川省乐山市 29.60°N、103.48°E 17.2 1555.3 3 犍为县 四川省乐山市 29.21°N、103.94°E 17.5 1141.3 4 市中区 四川省乐山市 29.55°N、103.76°E / 1082.0 5 沙湾区 四川省乐山市 29.41°N、103.54°E / 1530.3 6 夹江县 四川省乐山市 29.74°N、103.57°E 17.1 1428.4 7 屏山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83°N、104.34°E 18.2 1209.8 8 江安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72°N、105.06°E 18.1 1132.0 9 筠连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16°N、104.50°E 17.6 / 10 泸县 四川省泸州市 29.15°N、105.37°E 18.1 1179.4 11 纳溪区 四川省泸州市 28.77°N、105.36°E 17.4 1150.8 12 叙永县 四川省泸州市 28.15°N、105.44°E 17.9 1172.6 13 凤鸣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71°N、105.88°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4 榕山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86°N、105.91°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5 大桥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83°N、105.71°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6 福宝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78°N、106.08°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7 盐边县 四川省攀枝花市 26.68°N、101.85°E 19.2 1065.6 18 米易县 四川省攀枝花市 26.90°N、102.10°E 19.7 1112.6 19 德昌县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 27.40°N、102.17°E 17.7 1049.0 20 宁南县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 27.06°N、102.75°E 19.3 960.0 21 武陵镇 重庆市万州区 30.50°N、108.25°E 18.2 1155.8 注：表中位置来源于百度地图拾取坐标系统https://api.map.baidu.com/lbsapi/getpoint/，并已经将百度地图的BD09坐标系转换为WGS84坐标系；表中的年均温、年降水量数据来源于各地政府网及四川省公共气象服务网https://www.scggqx.com。 根据四川省年鉴中的数据 （表4）可计算得2016—2020年现代荔枝北界所处地的年均温约为18 ℃（5年平均，2016—2020年）[31-35]，年降水量约为
1230 mm （5年平均，2016—2020年）[31-35]。因此，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最低年均温为 18 ± 0.4 ℃，最低年降水量为1230 ± 260 mm。成都地区最低年均温较今高约2 ℃，最低年降水量较今高约250 mm。依据荔枝物候重建的中唐温度、降水特征可见中唐时期较今更为温暖、湿润。杜甫《梅雨》中“南京 （即唐时成都）犀浦道，四月熟黄梅”[18]也可印证这一推断的合理性。一般而言成都梅熟时间较江、浙、两湖地区梅熟晚，中唐时期成都梅熟在农历四月，比现今江、浙、两湖地区梅熟提前了一个月左右[54]，可见中唐成都的温暖。表 4 现代荔枝北界所处地2016—2020年年均温和年降水量Table 4. Averages of annual temperature and annual precipitation of the sites where the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are located during 2016—2020年份 年均温/℃ 年降水量/mm 泸州市 乐山市 宜宾市 眉山市 泸州市 乐山市 宜宾市 眉山市 2020 18.0 18.3 17.7 18.2 1396.8 1555.3 1746.0 1292.6 2019 18.1 18.2 17.5 17.7 1036.3 1483.1 1130.5 1167.9 2018 18.2 18.5 17.7 18.1 1388.4 1511.9 1190.0 924.6 2017 18.2 18.6 19.1 18.2 975.2 849.5 823.5 1083.1 2016 18.3 18.6 19.0 18.4 1443.7 1187.8 1482.5 990.2 平均值 18.2 1232.9 标准差 (σ) 0.4 260 除荔枝外，中唐时期也有记载其他喜温暖植物的诗歌。例如，从张籍《送蜀客》中“木棉花发锦江西”[14]可知唐代成都有木棉生长。史学通认为古代文献中的“木棉”分别代指三种植物 （表5）：其一是一年生草棉 （棉花），即锦葵科棉属草棉；其二是多年生树棉，即锦葵科棉属树棉，主要生长于古代交、广地区；其三是攀枝花，即木棉科木棉属木棉[55]。根据郭声波研究，由于中唐时期草棉还未传入四川地区，因此张籍诗中的木棉应为木棉科木棉属的木棉 （攀枝花）或是锦葵科棉属的树棉[46]。攀枝花是典型的热带、亚热带温湿气候指示性植物，其生长最适温度为23～31 ℃，喜高温湿润气候，不耐寒[56]，多分布于26°N以南，海拔
1400 m以下区域，主要分布于广西、广东、贵州、云南和四川省南部等省区[57-58]。同样，树棉也需要温暖环境才能生长，根据郭声波研究，树棉在现今云南禄丰等县低海拔温暖地区 （年均温约17.8 ℃）尚有栽培，在四川已近乎绝迹[46]。树棉和攀枝花都是喜温暖的植物，而这两种植物已然无法在现今成都自然生长[7,46]，可辅以说明唐朝成都气候温暖。表 5 三种“木棉”区别Table 5. Differences among the three types of "Mumian" (cotton-like plants)科属名 种名 古称或别名 生长条件 分布地区 锦葵科 棉属
(Gossypium)草棉 (herbaceum) 棉花、吉贝、木棉 年均温18～24 ℃为宜* 现主要分布于广东、云南、四川、
甘肃和新疆等省区**树棉 (arboreum) 橦树、梧桐木、娑罗木、木棉、吉贝树 年均温约17.8 ℃[46] 云南禄丰等县低海拔温暖地区尚有栽培[46] 木棉科 木棉属 (Gossampinus) 木棉 (malabarica) 攀枝花、英雄树 生长最适温度为23～
31 ℃，喜高温湿润气候，不耐寒[57]主要分布于广西、广东、贵州、
云南和四川南部等省区[57-58]注：参考郭声波[46]。*来源于https://www.cma.gov.cn/kppd/kppdqxyr/kppdnyqx/201212/t20121215_197016.html；**来源于https://baike.baidu.com/item/草棉/1914485。 3.2 雪线高度重建
经过ArcMap 10.8软件处理得到了2016—2020年中国年降水量图和年均温图，在此基础上，使用ArcMap 10.8软件中的栅格计算器功能确定年降水量处于970～
1490 mm （即1230 ± 260 mm）的范围和年均温处于17.6～18.4 ℃ （即18 ± 0.4 ℃）的范围。再通过栅格计算器工具计算出两个图层相交部分，即“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 （见图2a）。“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的范围集中分布于四川省东部和重庆市西部结合处，湖北省南部和湖南省北部结合处，广西壮族自治区、云南省及贵州省结合处以及西藏自治区山南市的南部。其中西藏自治区山南市的南部及云南省高黎贡山南段 （见图2a和图2b）目前有雪线存在。陈梦蝶基于MCD12Q1土地覆盖产品的雪线提取方法，以2001—2011年MCD12Q1的IGBP土地覆盖类型产品为基础数据，提取得到2001—2011年山南地区雪线高程为4500 ～4800 m[39]。另外，根据张立汉梳理的资料，高黎贡山的雪线高程为4680 ～5440 m[38]。除此以外，通过年均温、年降水量和固态降水率之间的相关函数可计算出理论雪线高程[41]。其中气象台站平均高程选取了乐山气象台站 （海拔424.2 m）、峨眉山气象台站 （海拔
3047.4 m）、眉山气象台站 （海拔415.4 m）、合江气象台站 （海拔283.4 m）和宜宾气象台站 （海拔340.8 m）。在此基础上再将四川省乐山市、泸州市、宜宾市和眉山市各地的7月均温[31-35]、年均温[31-35]等参数代入方程（1）和（2），可得最终理论雪线高程为4400 m。通过上述两种方法的相互印证，我们将杜甫所处时代成都地区的雪线最低值确定为 （
4600 ± 200） m，较现代雪线 （大雪塘北坡）低700 m左右。本研究通过荔枝物候和GIS空间分析的方法得到杜甫所处时期成都地区最低年均温较今高约2 ℃，最低年降水量较今高约250 mm （成都年均温16.3 ℃，年降水量976 mm[7]）。一般而言，雪线作为年降雪量与年消融量相等的平衡线，温度升高会使得消融量增大，从而导致雪线海拔上升；而降水量增大会使得降雪积累量增大，从而使得雪线海拔降低[13,59]。考虑到唐朝降水量的增幅量已达到现今年降水总量的30%，而对应的温度增幅却只有2 ℃，由此可以看出唐朝时期显著增大的降雨量使得雪线降低量明显大于因温度升高而导致的上升量，因此唐朝时期的雪线较今低700 m是合理的。这也与教材中结论是一致的[13,19,22]：地球上雪线位置最高处并不在赤道，而在南北半球的副热带高压带，如接近赤道附近的东非乞力马扎罗山的雪线高度为4570 ～5425 m，而处于20～25°S的安第斯山脉的雪线高度却高达6400 m。这是由于降水量对雪线的影响较温度对雪线的影响更大，赤道附近尽管温度更高，然而其降水量也多；对比而言，副热带高压带温度虽然相对赤道地区低，然而降水量却明显减少。3.3 结合雪线高度及GIS可见性分析探究“千秋雪”具体位置
杜甫诗中“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在一千两百多年来被众多学者考证 （表6）。在古代，学者多以方志、文献分析来探究古代诗歌、典籍里的地理信息。大部分学者认为西岭是确指，仇兆鳌认为西山是指岷山[60]，而《嘉庆重修一统志》认为西山是指九顶山[61]。此外，也有学者认为西岭是泛指成都西面的群山，但无论是泛指还是确指，各个学者的结论都存在分歧。与此同时，20世纪80年代大雪塘被命名为西岭雪山，使得大家误认西岭雪山为杜诗中的“西岭”。随着GIS技术的兴起，部分学者开始使用地理学方法考证中国古代诗歌中的地理信息。2013年，赵华用一系列数学、地理方法指出“西岭”是泛指，“千秋雪”可能是四姑娘山的幺妹峰
1 。赵华基于唐朝温度比现代高约1～2℃的结论[43]，并结合幺妹峰和大雪塘所处区域的温度、降水和地形推断大雪塘在唐朝时的雪线比现在更高，因此杜甫更可能看见四姑娘山的幺妹峰1 。诚然唐朝温度高会使得消融量增多，但是唐朝的多雨环境却在另一方面使得降水量明显增大。而且，经典的地貌学教科书中均明确指出在副热带高压带附近，降水量影响雪线的程度比温度更高[13,19]，因此，将唐朝温度高作为主要因素去推测唐朝雪线比现在高是不科学的。表 6 学者对“西岭”的认识Table 6. Different explanations to the “Western Mountains” by modern researchers学者/官修 学者/著作
年代泛指/
确指山脉/山峰 出处 胡三省 宋末元初 泛指 西山在成都西 《资治通鉴音注》疏陈子昂上书云：“西山在成都西，松、茂二州都督府所统诸羌州，皆西山羌也。”[62] 仇兆鳌 明末清初 确指 岷山 《杜诗详注》引《元和郡县志》注《西山三首》云：“岷山，即汶山，南去青城山百里，天色晴朗，望见成都。山顶停雪，常深百丈，夏月融泮，江川为之洪溢，即陇之南首也。”仇注又引李宗谔《图经》云：“维州，南界，江城，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高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井底，一面孤峰，三面临江，是西蜀控吐蕃之要冲。”[60] 浦起龙 清 泛指 松、维等州诸山 《读杜心解》注云：“西山，即松、维等州诸山”[63] 杨伦 清 确指 岷山 《杜诗镜诠》引注与仇注同[18] 中国清朝官修地理总志 清 确指 九顶山 《嘉庆重修一统志》：在茂州列鹅村，去州四十里，实威茂彭灌之中。其高六十里，山有九峰，四时积雪，经暑不消，晨光射之，烂若红玉，去成都五百里。“西望之若在户牖，居人呼为九顶山，杜子美所咏西山即此也。”[61] 李绍明 1980年 泛指 唐代西山为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诸山之泛称 《唐代西山诸羌考略》引胡三省注[64] 高文德 1995年 泛指 西山为唐代对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诸山的泛称 《中国少数民族史大辞典》[65] 张天健 1996年 确指 大雪塘 （又名庙基岭） 《杜甫“窗含西岭千秋”“西岭”考实》[66] 山东大学古典
文学教研室1998年 确指 松潘县南之雪栏山 《杜甫诗选》“西岭”即“雪岭”，在松潘县南之雪栏山，积雪终年不消，故名。[67] 郭声波 2002年 泛指 唐宋剑南道之“西山”，通常认为是对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的岷山、龙门山、甘松岭、羊拱山、鹧鸪山、大白山、邛崃山、夹金山等山脉的统称 《川西北羌族探源---唐宋岷江西山羁縻州部族研究》[20] 王军 2013年 确指 西岭，即西山，为岷山主峰 （雪宝顶） 《诗心：从<诗经>到<红楼梦>》西岭，即西山，因在成都西得名，为岷山主峰（雪宝顶）。因山顶终年积雪，故又称雪岭、雪山。“千秋雪”，岭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言时间之久。[68] 赵华 2013年 泛指 西岭是泛指，千秋雪是四姑娘山幺妹峰 《由两幅照片看杜甫“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指向——成都的自然人文之旅[缩略版]》① 田峰 2016年 泛指 西山包含了松、茂、维等州的诸多山脉，即今之川西北的岷山 《杜甫从秦州到巴蜀荆湘到地理感知和文化体验》[69] 马玮 2017年 泛指 西岭指岷山，岷山在成都西 《杜甫诗歌赏析》[70] 吴石玉 2020年 确指 雪岭、西山，也称西岭、雪山，今名雪宝顶，为岷山主峰，在今四川松潘县东 嘉庆《四川通志》中的成都杜甫草堂历史资料综述[71] 综上所述，前人简单通过“千秋雪”终年积雪的特征去推断更可能是哪一座山或笼统地认为是成都西侧的山脉，并没有使用更为精确、科学的技术手段和地理学的方法推测出中唐时期成都地区的雪线高度，也没有考虑到古代成都北偏东倾斜30°的斜向格局对杜甫西望视角的影响。对此，本研究尝试结合重建的雪线高度和GIS可见性分析结果去推测“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
在已知唐朝雪线高度为
4600 ± 200 m的基础上，文本尝试结合GIS可见性分析中的视域分析来推测杜甫诗中“千秋雪”的具体地理位置。视域分析可以确定对一组观察点要素可见的栅格表面位置，输入要素为多个观测点时，栅格单元值记录的是输入表面栅格中每个像元被观测点观察到的次数[72-73]。在本研究中杜甫草堂观测点即是用以模拟杜甫向西望的视角 （见图3c），最终得到的视域分析结果中可见次数越多的山峰即是杜甫向西望看到频率越多的山峰 （见图3a）。根据图3b可以分析得九顶山狮子王峰 （海拔
4989 m）最多能被15个观测点看到，是分析结果中能被最多观测点看到的一座山峰。图3a中幺妹峰 （海拔6250 m）、巴朗山（海拔5040 m）和大雪塘 （海拔5353 m）能被10个观测点看到。太子城峰 （海拔4816 m）能被8个观测点看到。由于观测点是用以模拟杜甫西望视角的，因此满足海拔高度高于重建雪线高度且能被观测点看见次数最多的山峰即为“千秋雪”。从视域分析结果看，“千秋雪”更可能是九顶山狮子王峰。九顶山位于四川盆地西北部，处于今茂县东南部，属龙门山系尾段[74]。在对“西山”具体位置的研究中，部分记载表明杜诗中“西山”的具体位置应该在九顶山[75]，如前文提及的中国清朝官修地理总志《嘉庆重修一统志》认为西山是指九顶山[61]。道光《茂州志》载：“州南四十里列鹅村，山有九峰，四时积雪，一名雪山，俗呼九顶山，昔人谓此为佛居”，指出九顶山有“四时积雪”的特征[74]。并且，九顶山狮子王峰与杜甫草堂的距离为99 km，从距离来看狮子王峰被杜甫看到的概率也很高 （见图3a）。![]()
图 3 视域分析栅格图a：基于杜甫草堂观测点进行视域分析后的结果图，视域分析结果为“可见”与“不可见”，另外图中给出了海拔高于4600 m的区域范围、各个山峰的海拔高度及距杜甫草堂的距离；b：九顶山狮子王峰区域的视域分析结果图，图中给出了海拔高于4600 m且可见区域的可见次数，九顶山狮子王峰最多被看见15次；c：杜甫草堂西北角观测位置示意图（底图来源于百度地图）。Figure 3. Raster map of viewshed analysisa: The result of viewshed analysis based on the observation point of Du Fu Thatched Cottage, which can be classified into "visible" and "invisible" regions. In addition, the figure also shows the regions with an altitude above 4600 m, the altitude of each mountain and the distance from Du Fu Thatched Cottage, b: The viewshed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Lion King Peak area of Jiu Ding Mountains. The figure shows the number of visible areas with an altitude above 4600 m, and the Lion King Peak of Jiu Ding Mountains is seen for a maximum of 15 times, c: Observation position map of the northwest corner of Du Fu Thatched Cottage ( base map is from Baidu map).4. 结论
（1）中唐时期成都地区处于荔枝生长的北界，而荔枝是一种生态幅较窄的植物，因此唐朝时期荔枝北界（成都地区）的气候特征应与现代荔枝北界 （眉山、乐山、宜宾、泸州）是大致相同的。通过对这些区域的多年温度和降水量进行统计，本研究得出中唐成都地区最低年均温和年降水量分别为 (18 ± 0.4) ℃和 （
1230 ± 260） mm，分别比现代高约2 ℃和250 mm。（2）在此基础上由GIS空间分析和理论计算这两种推求雪线的方法相互印证，得到杜甫所处时代成都地区的雪线最低值为（
4600 ± 200）m，比现代低700 m左右，综合考虑距离、山峰高度和视域分析结果，本研究认为“千秋雪”最有可能是九顶山狮子王峰。1 在成都遥望雪山. 由两幅照片看杜甫“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指向——成都的自然人文之旅 [缩略版]. https://mp.weixin.qq.com/s/QKaOFQYBwHyfb1196ghfEQ, 2022-05-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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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现代荔枝北界及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
a：中国现代荔枝北界及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b：西藏自治区山南市的中唐成都气候相似区。
Figure 2.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growing and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in ancient Chengdu area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a: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in China and the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in ancient Chengdu area during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b: The similar climatic regions of ancient Chengdu in the Middle Tang Dynasty in Shannan City, Xizang Autonomous Reg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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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视域分析栅格图
a：基于杜甫草堂观测点进行视域分析后的结果图，视域分析结果为“可见”与“不可见”，另外图中给出了海拔高于4600 m的区域范围、各个山峰的海拔高度及距杜甫草堂的距离；b：九顶山狮子王峰区域的视域分析结果图，图中给出了海拔高于4600 m且可见区域的可见次数，九顶山狮子王峰最多被看见15次；c：杜甫草堂西北角观测位置示意图（底图来源于百度地图）。
Figure 3. Raster map of viewshed analysis
a: The result of viewshed analysis based on the observation point of Du Fu Thatched Cottage, which can be classified into "visible" and "invisible" regions. In addition, the figure also shows the regions with an altitude above 4600 m, the altitude of each mountain and the distance from Du Fu Thatched Cottage, b: The viewshed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Lion King Peak area of Jiu Ding Mountains. The figure shows the number of visible areas with an altitude above 4600 m, and the Lion King Peak of Jiu Ding Mountains is seen for a maximum of 15 times, c: Observation position map of the northwest corner of Du Fu Thatched Cottage ( base map is from Baidu map).
表 1 研究数据及其来源汇总
Table 1 Data for this research and their sources
数据名称 数据来源 荔枝分布点数据 《中国果树志 荔枝卷》[15]，四川省植物资源信息网(http://www.scpri.ac.cn)，《四川荔枝种植公布的历史考证》[30] 现代荔枝北界所处地2016—2020年年均温、年降水量数据 四川统计年鉴，来源于四川省统计局 (http://tjj.sc.gov.cn)[31-35] 中国2022年地市行政区划边界数据 中国多年度地市行政区划边界数据，数据来源于资源环境科学数据注册与出版系统 (https://www.resdc.cn)[36] 中国2022年省级行政区划边界数据 中国多年度省级行政区划边界数据，数据来源于资源环境科学数据注册与出版系统 (https://www.resdc.cn)[37] 2016—2020年中国1km分辨率年降水量数据 中国1km分辨率年降水量数据 (1982—2022年)，数据来源于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国家地球系统科学数据中心 (http://www.geodata.cn) 2016—2020年中国1km分辨率年平均气温数据 中国1km分辨率年平均气温数据 (1982—2022年)，数据来源于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国家地球系统科学数据中心 (http://www.geodata.cn) 现代雪线高程数据 《中国山河全书》[38]，《青藏高原地区雪线时空变化动态研究》[39] GDEMV3 30M分辨率数字高程数据 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地理空间数据云平台(https://www.gscloud.cn) 成都西面群山山峰点数据 基于谷歌地球卫星影像对山峰拾取坐标点 注：本研究所有数据采用统一的GCS_WGS_1984坐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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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全唐诗》中四川荔枝诗
Table 2 Lychee of Sichuan mentioned in the poems of Tang Dynasty
地点 时间 作者 诗名 提及“荔枝”的诗句 文献来源 成都 中唐 张籍 成都曲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 中唐 李端 送何兆下第还蜀 “袅猿枫子落，过雨荔枝香。劝尔成都住，文翁有草堂” [52] 779年 卢纶 送从舅成都县丞广归蜀 “晚程椒瘴热，野饭荔枝阴” 乐山 中唐 卢纶 送张郎中还蜀歌 “邛竹笋长椒瘴起，荔枝花发杜鹃鸣” 807年 薛涛 忆荔枝 “近有青衣连楚水，素浆还得类琼浆” [52] 866年 薛能 荔枝诗 “颗如松子色如樱，未识蹉跎欲半生” 宜宾 765年 杜甫 宴戎州杨使君东楼 “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 [52] 泸州 767年 杜甫 解闷十二首·其十 “忆过泸戎摘荔枝，青峰隐映石逶迤” 891年 郑谷 荔枝树 “肠断渝泸霜霰薄，不教叶似灞陵红” [52] 891年 郑谷 将之泸郡旅次遂州遇裴晤员外谪居于此话旧凄凉因寄二首·其二 “我拜师门更南去，荔枝春熟向渝泸” 万县
(唐朝忠州)819年 白居易 重寄荔枝与杨使君，时闻杨使君欲种植故有落句之戏 “香连翠叶真堪画，红透青笼实可怜” 819年 白居易 种荔枝 “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庭中种荔枝” [52] 820年 白居易 荔枝楼对酒 “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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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现代荔枝分布点信息
Table 3 Information of modern lychee distribution sites
序号 地名 地区 位置 年均温/℃ 年降水量/mm 1 洪雅县 四川省眉山市 29.90°N、103.37°E 16.6 1435.5 2 峨眉山市 四川省乐山市 29.60°N、103.48°E 17.2 1555.3 3 犍为县 四川省乐山市 29.21°N、103.94°E 17.5 1141.3 4 市中区 四川省乐山市 29.55°N、103.76°E / 1082.0 5 沙湾区 四川省乐山市 29.41°N、103.54°E / 1530.3 6 夹江县 四川省乐山市 29.74°N、103.57°E 17.1 1428.4 7 屏山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83°N、104.34°E 18.2 1209.8 8 江安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72°N、105.06°E 18.1 1132.0 9 筠连县 四川省宜宾市 28.16°N、104.50°E 17.6 / 10 泸县 四川省泸州市 29.15°N、105.37°E 18.1 1179.4 11 纳溪区 四川省泸州市 28.77°N、105.36°E 17.4 1150.8 12 叙永县 四川省泸州市 28.15°N、105.44°E 17.9 1172.6 13 凤鸣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71°N、105.88°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4 榕山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86°N、105.91°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5 大桥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83°N、105.71°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6 福宝镇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 28.78°N、106.08°E 18.2
(合江县年均温)1134.9
(合江县年降水量)17 盐边县 四川省攀枝花市 26.68°N、101.85°E 19.2 1065.6 18 米易县 四川省攀枝花市 26.90°N、102.10°E 19.7 1112.6 19 德昌县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 27.40°N、102.17°E 17.7 1049.0 20 宁南县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 27.06°N、102.75°E 19.3 960.0 21 武陵镇 重庆市万州区 30.50°N、108.25°E 18.2 1155.8 注：表中位置来源于百度地图拾取坐标系统https://api.map.baidu.com/lbsapi/getpoint/，并已经将百度地图的BD09坐标系转换为WGS84坐标系；表中的年均温、年降水量数据来源于各地政府网及四川省公共气象服务网https://www.scggq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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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现代荔枝北界所处地2016—2020年年均温和年降水量
Table 4 Averages of annual temperature and annual precipitation of the sites where the modern northern boundary of lychee are located during 2016—2020
年份 年均温/℃ 年降水量/mm 泸州市 乐山市 宜宾市 眉山市 泸州市 乐山市 宜宾市 眉山市 2020 18.0 18.3 17.7 18.2 1396.8 1555.3 1746.0 1292.6 2019 18.1 18.2 17.5 17.7 1036.3 1483.1 1130.5 1167.9 2018 18.2 18.5 17.7 18.1 1388.4 1511.9 1190.0 924.6 2017 18.2 18.6 19.1 18.2 975.2 849.5 823.5 1083.1 2016 18.3 18.6 19.0 18.4 1443.7 1187.8 1482.5 990.2 平均值 18.2 1232.9 标准差 (σ) 0.4 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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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5 三种“木棉”区别
Table 5 Differences among the three types of "Mumian" (cotton-like plants)
科属名 种名 古称或别名 生长条件 分布地区 锦葵科 棉属
(Gossypium)草棉 (herbaceum) 棉花、吉贝、木棉 年均温18～24 ℃为宜* 现主要分布于广东、云南、四川、
甘肃和新疆等省区**树棉 (arboreum) 橦树、梧桐木、娑罗木、木棉、吉贝树 年均温约17.8 ℃[46] 云南禄丰等县低海拔温暖地区尚有栽培[46] 木棉科 木棉属 (Gossampinus) 木棉 (malabarica) 攀枝花、英雄树 生长最适温度为23～
31 ℃，喜高温湿润气候，不耐寒[57]主要分布于广西、广东、贵州、
云南和四川南部等省区[57-58]注：参考郭声波[46]。*来源于https://www.cma.gov.cn/kppd/kppdqxyr/kppdnyqx/201212/t20121215_197016.html；**来源于https://baike.baidu.com/item/草棉/1914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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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6 学者对“西岭”的认识
Table 6 Different explanations to the “Western Mountains” by modern researchers
学者/官修 学者/著作
年代泛指/
确指山脉/山峰 出处 胡三省 宋末元初 泛指 西山在成都西 《资治通鉴音注》疏陈子昂上书云：“西山在成都西，松、茂二州都督府所统诸羌州，皆西山羌也。”[62] 仇兆鳌 明末清初 确指 岷山 《杜诗详注》引《元和郡县志》注《西山三首》云：“岷山，即汶山，南去青城山百里，天色晴朗，望见成都。山顶停雪，常深百丈，夏月融泮，江川为之洪溢，即陇之南首也。”仇注又引李宗谔《图经》云：“维州，南界，江城，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高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井底，一面孤峰，三面临江，是西蜀控吐蕃之要冲。”[60] 浦起龙 清 泛指 松、维等州诸山 《读杜心解》注云：“西山，即松、维等州诸山”[63] 杨伦 清 确指 岷山 《杜诗镜诠》引注与仇注同[18] 中国清朝官修地理总志 清 确指 九顶山 《嘉庆重修一统志》：在茂州列鹅村，去州四十里，实威茂彭灌之中。其高六十里，山有九峰，四时积雪，经暑不消，晨光射之，烂若红玉，去成都五百里。“西望之若在户牖，居人呼为九顶山，杜子美所咏西山即此也。”[61] 李绍明 1980年 泛指 唐代西山为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诸山之泛称 《唐代西山诸羌考略》引胡三省注[64] 高文德 1995年 泛指 西山为唐代对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诸山的泛称 《中国少数民族史大辞典》[65] 张天健 1996年 确指 大雪塘 （又名庙基岭） 《杜甫“窗含西岭千秋”“西岭”考实》[66] 山东大学古典
文学教研室1998年 确指 松潘县南之雪栏山 《杜甫诗选》“西岭”即“雪岭”，在松潘县南之雪栏山，积雪终年不消，故名。[67] 郭声波 2002年 泛指 唐宋剑南道之“西山”，通常认为是对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的岷山、龙门山、甘松岭、羊拱山、鹧鸪山、大白山、邛崃山、夹金山等山脉的统称 《川西北羌族探源---唐宋岷江西山羁縻州部族研究》[20] 王军 2013年 确指 西岭，即西山，为岷山主峰 （雪宝顶） 《诗心：从<诗经>到<红楼梦>》西岭，即西山，因在成都西得名，为岷山主峰（雪宝顶）。因山顶终年积雪，故又称雪岭、雪山。“千秋雪”，岭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言时间之久。[68] 赵华 2013年 泛指 西岭是泛指，千秋雪是四姑娘山幺妹峰 《由两幅照片看杜甫“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指向——成都的自然人文之旅[缩略版]》① 田峰 2016年 泛指 西山包含了松、茂、维等州的诸多山脉，即今之川西北的岷山 《杜甫从秦州到巴蜀荆湘到地理感知和文化体验》[69] 马玮 2017年 泛指 西岭指岷山，岷山在成都西 《杜甫诗歌赏析》[70] 吴石玉 2020年 确指 雪岭、西山，也称西岭、雪山，今名雪宝顶，为岷山主峰，在今四川松潘县东 嘉庆《四川通志》中的成都杜甫草堂历史资料综述[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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